對於施鐘宴突然來接他, 肖霽並不意外，他看著後座已經睡熟的兩個孩子，輕彎了眼。自從程盼舟和肖霽相認，施鐘宴就立刻給車後座按了安全座椅, 說是提早做準備。

“怎麽樣了？”施鐘宴攥住肖霽有些發涼的手, 捂了一會兒, “今晚還和哥一起睡嗎？”

程盼舟在給兩個孩子調整姿勢, 聞言失笑：“不和我睡了，這些天麻煩你們了，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。”

“不是這個意思，對門那間給你。”施鐘宴回頭看了程盼舟一眼，他總覺得兩兄弟之間很像, 都很敏感，他補了句, “我出租, 要收費的。”

肖霽只是回頭看著他, 眼神有幾分委屈和期待的意味。

程盼舟無奈：“嗯, 謝謝。”

肖霽這才滿意的轉過身, 但在那一瞬間就斂去了笑意, 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一路上堵了一會兒，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, 肖霽穿著睡衣, 緩慢的走向陽臺。

施鐘宴正在打電話, 見他走過來立刻進來關上陽臺門, 他很快就結束了通話, 手探下肖霽的臉：“外面很冷。”

肖霽點頭, 他一言不發的抱住施鐘宴, 然後把頭捂在施鐘宴的胸前。

“小霽，哥在這裏落了東西，你一會兒給他送過去吧。”

施鐘宴抱了他一會兒，突然開口：“是藥盒。”

肖霽退開一點距離，他接過透明的藥盒，輕輕擡起看了幾秒，有些遲疑：“這是什麽藥……你知道嗎？”

“治療抑郁的。”施鐘宴握住他的手，“我和楚熠很早之間就認識，也聽過他有個丈夫，但是每一次出現的時候，身旁的伴侶都不是哥。我這幾天查了一點，但不知道是楚熠藏的太嚴，還是哥這些年的確沒怎麽出現過，只有追風捕影的東西。

不過可以確定，哥是十歲就被接進了楚家，按時間來算，當時你應該才幾個月大，不記得哥也是正常的。”

肖霽垂下眼靜靜看著手中的藥盒，他稍側過頭，輕輕吸了下鼻子，小聲：“謝謝。”

施鐘宴親他：“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。小霽，他是你的親人，也是我的親人。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肖霽心中發澀，心臟像是猛的往下墜落，“這些天和他住在一起，我能感覺到。”

感覺到程盼舟也並非外表那般樂觀，楚家著二十年多年裏，肖霽對此一無所知。

肖霽低下頭：“我想去找他，把藥送過去。”

施鐘宴沒什麽異議，像是早就知道一般，把事先準備好的外套給他穿上：“去吧。我去處理一下追逐後續宣發的事情。”

他的丈夫站在客廳中央，軟和的燈光穩穩落在施鐘宴身上，肖霽推開家門，回頭的時候仍是可以撞上對方的視線。

“去吧。”

肖霽聽著施鐘宴的話，這才徹底走了出去。對門他也有鑰匙，他猶豫片刻還是選擇的敲門，程盼舟很快就給他開了門。

“小霽，這麽晚了還不睡嗎？”程盼舟就看著他笑，然後側開身體讓他進來，“兩個孩子睡著了，我們說話聲音稍微小一點。”

肖霽換了鞋，他擡起頭，低聲問：“哥哥還不睡嗎？”

程盼舟搖頭：“還不困，我在想給你的孩子準備兩套衣服，就是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。”

他開始彎腰收拾桌面上的殘局，自顧自道：“後來想想幹脆都各準備一套，你有想過日後誰來帶孩子嗎？”

“孩子還是要放在身邊，起碼不能生疏了。你和施鐘宴爸媽談過這個問題嗎？”

程盼舟斷斷續續說著話，肖霽看著他的背影，哪怕相認不過短短數月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他輕聲問：“程望是你帶大的嗎？”

程盼舟卻突然沈默了，他起身將目光落在肖霽身上，抱怨：“怎麽哭了？”

肖霽還是問他：“你需要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程盼舟捏著手上的設計圖，他垂下頭沈默了片刻，才說：“算是吧。他們當初不想讓我和程望接觸的，生產了大半個月才看見我的孩子，後來我胡攪蠻纏了楚熠很久，才讓程望就待在我自己身邊。”

“施鐘宴對你挺好的，你也要好好過日子。”程盼舟語氣稍顫，“那段時間已經過去的，我都不計較了，你計較什麽。”

“那個……時間不早，你快——”

“你的藥。”肖霽把藥盒遞過去，他有些慌亂的偏開頭，“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和楚家走？因為我嗎？”

程盼舟聞言哽咽了一下，他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，半晌才出聲：“你太小了，又因為是早產，那個時候福利院條件並不好，我當時已經檢查出來可以懷孕，我沒辦法，我刻意去接近楚熠，也成功被他們帶回去。”

“因為他們會給福利院一大筆錢，院長記得我，也會多給你一點關照。”程盼舟小心撫平稿紙，他舔了下唇，“小霽，不要有任何的負擔，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對我最好的禮物。”

肖霽眼淚止不住往下，他小心的看過去，緩著語氣輕聲開口：“過段時間就是哥哥的生日了，馬上要到新的一年了，我們一起吃頓飯吧。”

他看過程盼舟的身份證，算了算時間是在近期，他本來打算當天給個驚喜，目前又怕程盼舟會陷入不好的回憶，幹脆扯開話題。

只是他沒有料到程盼舟的反應。

程盼舟起先是一楞，隨後反應過來，眼中有些不可置信，他像是不大確定的問了句：“給我嗎？”

“我……很久沒有過生日了。”程盼舟笑著笑著就哭了，“謝謝小霽。”

肖霽看了他幾秒，心裏沈悶到他再也說不出什麽話，只是搖頭，隨即伸手抱住他：“是的。”

“哥哥，我每一年都陪你。”

距離上一次見到肖霽已經過去了快一周，蘇成義幾乎整天都守在研究所裏面，一群人都陪著他，熬的滿眼都是血絲，他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，看著推翻一組又一組數據，憤恨的錘了兩下桌子。

zero上市時間越長，出現的問題越多，最近送來的使用者越來越多，基本上都是陷入昏迷無法清醒的，他們廢了好大勁才把這些人安全的脫離虛擬世界。

蘇成義很害怕，也很迷茫。肖霽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是他能比的，但是他不敢說。

網上已經鬧了一波zero出現危險的事情，不少人紛紛表示懷疑，短短幾日肖氏的股票嚴重下跌，肖稚找到他鬧了一次又一次。

“蘇成義。”

蘇成義聽到肖稚的聲音就煩躁，他轉過身明顯的不想要交流。

“最近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？”這次說話的人是肖佰聞，“我在和你說話。”

蘇成義抿緊唇，他看向自己組員一個個疲憊的狀態，倏然想起文少言和羅覺的下場，他轉過身，直勾勾的盯著他們：“如果我說不能，你們會怎麽樣？把我也送進監獄嗎？”

肖稚蹙眉：“你在胡說八道什麽，你知道嗎？施氏那邊放出消息，他們即將上市和zero一樣的虛擬器，而且甚至網絡上有人說，他因為使用zero出現昏迷，還是施氏那邊的人解決的。文少言，我問你，有沒有這回事？”

他語氣犀利，甚至夾雜著氣憤，蘇成義看著他突然就笑了，笑的直不起腰，他雙眼猩紅，幾乎是低吼出去的：“有！有啊！本來就是偷來的東西，也該付出代價了！zero已經毀了，毀在你我的手裏！”

下一刻他就被肖佰聞直接摔倒了墻壁上，肖稚上去阻攔兩個人：“哥，你做什麽？”

肖佰聞卻是死死盯著他：“你見過肖霽了？”

蘇成義被他扼住脖頸，喘不上氣，面色不斷漲紅，他看著眼前的兩個人，這一刻才恍然一切都錯了，他有些癲狂的幹笑起來，卻忍不住抽氣。

“我……就不告訴……你。”蘇成義的眼淚滑落，他眼中滿是瘋狂，“zero……完了！你我……都完了！”

“最近這幾天感覺怎麽樣？”施鐘宴看著坐在一旁安靜吃飯的肖霽，懷孕三個月，孕期癥狀卻格外的嚴重。

“還好。”肖霽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，“還是想吐。”

他扯了下衣服，低頭看自己的小腹，只能看見起伏一點點弧度。

“我看網上都是關於追逐的推送，你這次宣傳力度好大。”

施鐘宴好笑：“不大怎麽能讓其他人產生危機感，更合理追逐的確很成功。”

肖霽輕哼了兩聲，他起身走到施鐘宴身邊，乖乖讓對方捏著他的手：“第三次優化應該可以在跨年之前完成，大概上市時間也可以趕在除夕之前。”

“嗯。”

施鐘宴抱住他，自從肖霽被迫掉馬，幹脆也不藏了，大大方方和施總牽手擁抱，上一次李瑤瑤看見後開心的給他狂發幾十條消息。

“明天就是哥的生日。你想好要送什麽了嗎？”

肖霽點頭，他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想要嘗試做頓飯，我感覺哥哥什麽都不需要。”

施鐘宴突然笑出聲：“也不怕毀了廚房。”

然後成功迎來肖霽的洩憤。

肖霽被施鐘宴抱在懷裏，他掀眼看著施鐘宴，然後擡頭吻他，他有些緊張，小聲問：“下午有時間嗎？”

“我找到了曾經肖佰聞對我施暴的錄像，和我一起去看看嗎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貓貓:哥哥(?í _ ì?)

來晚了，晚上還有，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，總是遇到一些令人生氣的人，不過會化成我努力的動力，哼，總有一天我要寫出成績，啪啪啪打臉

謝謝觀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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